Sleepover 05（竹马AU）
Sleepover(fin.)
（更多相关信息参见第一章）
summary：由同名的fanvid而写作的，一个关于暗恋的思春期故事。
05.好想告诉你
Even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那个自制的简易帽子架。
款式和审美几乎都相同，看上去像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这样的帽子一共有6顶。
他一直盯着。
Yousef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时，就看到Even这样坐在原地发呆。他很快意识到，从树屋营地回来后Even已经好几天如此了。
在外面，Even Bech Naesheim看起来一切都好。但只要一回到独处的空间里，或者，Yousef猜想，毋宁说一旦回到没有Isak的空间里，他就这样整个人沉浸在一片无形而又无处不在的忧伤气氛中。
这跟Yousef的想象有很大差别。他本以为那个雷雨夜过后，这两个家伙的关系应该有了新的进展才对。
“那个帽子架有什么特别的吗？我记得从我搬过来那天起它就在这儿了。”
Yousef也一把倒在沙发上，突如其来的震动把Even从冥想中拉了回来。
“全部都是Isak送我的礼物。圣诞，新年，复活节，我的生日，什么名义的都有。”
Even一个个数着，然后笑了起来，
“虽然一般都是他自己戴得比较多。”
看着他瞬间变得温柔的神情，Yousef长叹一声：
“兄弟，我以为是个人都能看出你有多喜欢Isak Valtersen了。”
对他的话Even似乎没有太意外。只是敛起笑容，淡淡道：
“我有女朋友的，忘了吗？”
Yousef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哇噢，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就这样，雷暴夜你让Sonja一个人离开，自己跑去树屋上跟Isak待在一起？还有，别忘了，连Isak身边出现一个陌生男人你都无法忍受。”
Even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
“那天暴风雨，Sonja留下来也很危险。”
他还没说完，便被Yousef打断：
“所以你就选择陪着Isak一起呆在树屋上面等死？你自己知道那么做其实很危险。”
“他不肯下来，我必须和他呆在一起。”
Even回答得理所当然，脸色却又苍白了一点。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Even。你不能说自己一直只是在纵容Isak的一切要求吧？你到底有什么好逃避的，Isak也喜欢你，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
对于他的话，Even沉默了。蓦然起身，回过头时对Yousef故作轻松地微笑，
“要喝点什么吗？我去冰箱里拿过来。”
“伙计，你又在逃避了。你不能永远这样子下去，同时折磨你和Isak两个人。”
Yousef也跟着站起身，一把拽住Even的手臂，不许对方离开。
作为朋友，他了解Even的个性，但也不能容忍Even就这样把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然后无止境地忧郁下去。
他和Mikael也聊过几次这回事，这使Yousef开始确信自己的想法：
可能就连一起长大的Isak也不知道Even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他们今天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被他拽住，Even无可奈何，刚开口说了一句：
“因为我们一起长大……”
Yousef便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脸忍无可忍的样子再次打断了他：
“所以你们之间那么多远远超出朋友以上的部分，你就都以此为借口视而不见？”
默默甩开Yousef的手，Even重新倒在了沙发上，整个人似乎要深深陷进去。
半晌他才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同时夹杂着温柔与忧伤。
“我一直都知道，我选择Sonja不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而是因为所有对我撒娇，任性，阴晴不定的人里，只有Isak让我甘之如饴。”
“而他是我从十三岁起就当成自己一辈子责任的那个人。”
再一次说出这句话，只是对象不同而已，反应却是相同的不解的神情。
因此，Even并没有感到多少解脱负担的快感。他知道依然没人能弄懂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即使他把一切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得不到理解，这是人类的原罪。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和Sonja交往的理由。
在Sonja之前的那些女孩，他每次都在分手后才迟钝地发觉：他不过是无意识地在她们身上找寻同一个人的影子。
不管是爱撒娇的，偶尔任性的，还是阴晴不定的。从头到尾，他想要的只有Isak一个人。
他曾经不无侥幸地想，自己对那些和Isak有着某些相似点的女孩之所以毫无感觉，是因为就算拿Isak和她们相比，那个男孩也依然会是最可爱的一个。那么是不是只要等到出现一个和Isak完全不同的完美对象，他就可以得到解脱了？
结果却是，Even仍然无法真正爱上她。
EvenBech Naesheim，依然只想和Isak Valtersen在一起。
“你爱他，他也爱你，所以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Even，我真弄不懂你在想什么。还有那所谓的责任，这个词居然从一个十八岁的家伙嘴里说出来。”
一开始只是单纯来开导自己的Yousef，现在也被搞得一头雾水。Even没忍住笑了出来，拍拍对方的肩，安慰道：
“也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第二个人能理解我那古怪的想法。”
看Even完全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Yousef打算放弃。他开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能理解Even的那个人。
但轻易认输未免离他的初衷相差太远，总得试图在Even那顽固不化的脑袋里留下一点什么。这么想着，Yousef突兀地开口道：
“好吧。那换一个问题，兄弟，你是有神论者吗？”
虽然对这个突然插入的话题显得诧异，Even还是摇了摇头：
“不。”
就猜到他会这么回答，Yousef终于露出一个自信者的笑容，答道：
“那就是没有来世的意思。”
“？”
“Even，人生是很短暂的。”
这个突然变得充满禅意的回答，最终被玄关处Elias冒冒失失的开门声，以及Even的手机铃声打断。
看到来电显示，Even情不自禁地又挂上了那种独有的笑容。
Yousef对此见怪不怪，转而上前去跟Elias打招呼。
窗台前的Even一边打电话，脸上露出甜蜜的样子，Elias把书包扔到沙发上，耸耸肩，对Yousef说：
“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我根本连一秒钟都没怀疑过电话那头会是Sonja，Iva还是谁。只有Isak，总是Isak。”
Yousef耸耸肩，点点头，一副“你说出了真理”的样子。
接完电话，Even拎起椅背上的外套，打算出门。经过Elias身边时，笑着在他肩头捶了一下：
“我出门了，晚饭你们自己搞定吧。”
“放心，就算明天你和Isak就在我们面前搞起来，我们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所以赶紧去吧，别让你的宝贝小男友等得不耐烦了。”
“操。”
Even笑着骂了一句。原本正低头换鞋，听到Elias的话，随手抄起鞋柜上搭着的某件T恤，揉成一团，冲对面一脸坏笑的家伙砸了过去。
关门时还能听见Yousef的补刀：
“顺便向Isak讨教一下你那拙劣的骂人技巧。”
离开合租房，在走到和Isak约好的那家麦当劳门口前，Even重新拥有了一段独处时光。
「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这两者交织在一起，并不一定是件完全幸福的事。」
在见到Isak的笑容前，这个念头一直停顿在他心中。
麦当劳里。
Even不难发现，今天的Isak尤其心不在焉。
明明是他主动约自己出来，却只一个劲埋头猛吃，好像这家麦当劳新来了哪个米其林大厨。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形下，一切细微的变化就更难以忽略了。
今天的Isak比往常还要敏感得多。
Even看向他，他就不自在地咳嗽两声，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肯回望。
Even习以为常地帮他撕开番茄酱的包装，细心地，尽可能均匀地替他挤在每一根薯条上，男孩就别别扭扭地低下头，用蚊子般的声音破天荒说了句“谢谢”。
等他吃完，Even下意识要拿纸巾给他擦嘴，却被Isak飞快地躲开。就在这时，Even听到身后响起一个甜甜的，属于小姑娘的嗓音：
“姐姐，你看那个戴帽子的哥哥脸好红噢！”
“那是因为对面坐的是那个哥哥的男朋友啊。”
在Isak下意识要用一点也不绅士的目光凶巴巴地回望时，Even起了身，挡在他和邻桌姑娘之间，拉起Isak的胳膊向门外走去。
而他们身后，那个带着妹妹来麦当劳的年轻姑娘还在捂着嘴笑个不停。而Isak，则在和Even一前一后出门时忿忿地抱怨道：
“妈的，你干嘛拦着我去找Sara那个神经病算账。”
Even便无辜地笑着，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他知道Isak今天反常得有点过头，也许一切正往他心中那个方向发展。
他不再拼尽全力去抵抗。
两个人在街道上散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尼森的校园里。由于晚上的关系，这里人迹寥寥。
Isak今晚一直走在Even前面一点，像是在为他带路。
天气倒是很合适，即使到了夜间也不寒冷，晴朗的夜空中点缀着很多星星，时而刮起不失凉爽的夏夜微风。
Even想，这真是一个很适合谈天的夜晚。
他们一前一后，一起坐到了那张熟悉的长椅上。
从Isak升入尼森高中的那天起，亦或是更早之前Even还一人身处这个校园中时，这张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长椅，就成了某种特别的存在。
高一的时候，Even还没和Yousef他们熟悉起来，常常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累了就停在这里，一个人思念着Isak。
后来，Isak升入尼森的第一个晚上，Even就带他来了这里。Even记得那天他们也聊了很久，聊到最后Isak在他膝上睡了过去。Even便点了一根烟间断地抽着，看着Isak熟睡的脸。
那个自己最宝贝的男孩，在他大腿上睡得迷迷糊糊，嘴上还挂着笑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喃喃道：
“Evi，我好想你，我喜欢你。”
“所以你决定好了，就是今晚对吗？我们说好的要「谈一谈」。”
看出他高度紧绷的神经，Even想从裤口袋掏出烟盒来，缓解一下Isak的紧张。
Isak点头又摇头，最终拒绝了这个诱人的邀请。今晚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可以分心的时刻。
毕竟，Isak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当然，也许是因为那个暴风雨夜过后，心里有了某种奇妙的直觉。一种，就算把一切都告诉Even，他也不会抛下自己的直觉。
“你知道我最近变得有些奇怪吗？”
Even没想到Isak会以这样一句话开启他们的对话。
他下意识挑了挑眉，想要露出笑容，却发现Isak紧张过头，一直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根本没空看自己这边。
“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说到这一句时Isak顿了顿，Even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那个人不是女孩。”
听到这句话，Even倏尔回过头。Isak用余光感知到了他的反应，有意不去看Even的眼睛。
看着男孩额上若隐若现的细细汗珠，Even在心中叹了口气。
实在不希望他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却因为太紧张而完全不看自己，于是故作轻松道：
“是吗？我还以为奇怪指的是偷拿我的衬衫之类的呢。”
听到这句话，Isak像遭受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僵住身体。如Even所希望的那样，男孩转过头来，吃惊地对上他的双眼。
“你？你怎么会……”
Isak吱唔了半天也没个下文，于是Even再次笑着开口，
“然后我又想，如果是这个的话，你14岁那年不是已经干过了吗？”
这下，Isak感觉自己就算现在在Even面前脱光衣服，也不会暴露得更彻底了。
妈的，他果然一早就知道的。
只不过当下并不是追究这些无关紧要问题的好时机。往好的方面想，Even的话反而让Isak不再那么忐忑。
深呼吸一口，他整个人转过身，面向Even。
鼓足了过去十七年积攒的勇气，Isak终于把酝酿在心中，最甜蜜也最酸涩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Even，Even BechNaesheim，我不只是想当你最好的朋友，我还想成为你的爱人，唯一的那个。”
这一刻，只有Even腕上的手表还在滴滴答答说着话。
Even无言，Isak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
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笑声，本来已经看到自己脚尖的Isak猛然抬头，就看到Even冲自己肯定地点点头：
“好啊，你已经是了。”
那么轻松又自然，似乎Isak要求的不过是一句“我要当你成人礼上第一支舞的舞伴”。
美好得太过轻易，便显得有些不真实。
于是Isak抬起头，怀疑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说出口的这一秒开始，Isak，你已经是了。”
Even回答。
Isak仍然处在震惊当中，却发现Even缓缓靠近了自己。看他近在咫尺，而自己梦寐以求的双唇，开开合合，吐露湿润而温柔的气息。
Even的嗓音变得有些低哑，说道：
“好了，Isak，现在我们已经是情侣了，你想和我接吻吗？”
嘭地一声动静。
Isak看看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他推开了Even，拒绝了他的吻，在等待了这么多年以后。
Isak竭力不去看Even的表情，害怕心碎。
他太了解他了。
这远远不止是，我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我的心情。
在那温柔的表象下，Even像是隐瞒了很重的忧虑。
于是Even便听到那句十分认真，近乎于生气一般的质问，夹杂着一点不敢置信：
“所以现在你是要牺牲自己和我上床吗？Even，不喜欢我的话，你根本没必要伪装到这个地步。”
「牺牲？」
在Isak这句话一开头，Even就果断地摇了头。他一直悉心呵护的东西，Isak的骄傲与自尊，怎么忍心被自己打破。
但不可否认的是，Isak确实直直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一时没办法组织出恰当而完整的句子。
因为，也许他确实就在做着这种事。
「只有自己知道的牺牲。」
即使牺牲掉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牺牲掉那些潜藏的忧虑，也要和Isak在一起，走下去。
就像Yousef说的，「人生是很短暂的」。
他到现在，才在自己纷乱的心中理出了这条最为鲜明的线索。比起Isak受到的委屈，他的回应已经来得迟到了。
所以，就算总有一天那些隐藏的忧虑会不再受到控制，从而毁了他们两个也说不定。此刻，Even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他不能拒绝Isak。
“我喜欢你，Isak，也许说我爱你更恰当一点。你相信吗，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像我这么爱你了。”
“即使算上你爸爸和妈妈。”
听到他的话，Isak也不知为什么，竟然没忍住嘴角的笑容。
也许是Even话语中的真诚消减了他的疑虑，或者是这家伙不分场合逗乐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总之，Isak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相信Even爱着自己，甚至如他所说的那样，深深爱着。
但Isak仍然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让Even的爱宛如在大海中孤苦伶仃的小船，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危险。
于是他问道，
“那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这么……”
想了半天，Isak也不知道应该用哪个形容词。「轻松」「突然」还是「无所谓」？其实，他原本希望Even能更认真一点地对待他鼓足勇气才敢说出的告白。
Even似乎完全明白Isak心中的困惑，对那些选项一一摇了头，最后才说出口：
“因为我害怕答应了你，从而把你拖到了这条路上，却不能陪你一起走完。”
听到他的回答，Isak绞起眉头，一把攥住Even垂在膝上的手。
“不要告诉我你他妈的得了什么操蛋的绝症，还是说你还没跟我在一起就想到以后有可能会甩了我？”
被他丰富的想象力逗笑，Even把Isak攥紧自己的那只手放开，让它们得到足够的放松，才重新回握住。
“都不是。是怕你甩了我。”
随后，他语气中有些自嘲地，说道：
“Isak，我太害怕以后了。情侣有可能会分手，朋友却不会。而我真的不能肯定，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后才感到厌倦，或是出于别的原因离开我，即使是要求重新回到朋友的位置上，如果以上任何一种可能性发生，我想我都难以再独自活下去。”
Isak愣住，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细细看，Even眼中却满是忧伤。
“有这么严重吗？”
Isak手足无措的表情，让Even感到心疼。
也许他始终没办法避免，把Isak逼到这个地步。
“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对你说我喜欢你的原因，这也是我不能太认真答复你的原因。Isak，我想永远保护你，可一旦你知道我其实这么的脆弱，这么地依赖你，你怎么会再来依靠我？”
因为他的话，Isak突然有所感知：
“所以上次你说的那句话，关于树屋和责任，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额头上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吗？还送了我那么多顶棒球帽。”
Even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发际线边缘，那块已经不太显眼的伤痕。他一直在等Isak问出这个问题。
“你在我面前眼睁睁掉了下去，这一辈子我都没看到过有人的脸能那么苍白，一点鲜活的痕迹都没有。可是上一秒，你还在对我笑。我呆呆地站在树枝上看着你，不管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始终紧闭着眼睛，只有身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淌血。”
像是意识到他要说些什么，Isak皱起眉头，不自觉叫了出来：
“所以你就以为我死了？？”
Even露出无奈的神情。
“Isak，当时我只有十三岁，你真的不能指望我贫瘠的医学知识可以给我任何更好的解释。”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在那一刻却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的话，那我也不想继续呆着了。”
后面的话Even没有再继续说下去，Isak也已经想起了一切。
十二岁那场意外，当然没有他自己口中那么轻描淡写。某种意义上，它毕竟葬送了Isak的梦想。只是因为他的生命中同时还有Even的存在，所以Isak才坦然接受了他不得不放弃人生中唯二的梦想之一：成为一个职业运动员，这个事实。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这次意外在Even生命中留下的足迹也如此之重。
关于他从树上摔下来以后所发生的事情，Isak一无所知。
他只记得自己再睁开眼时正躺在一片洁白的病房里，脚上绑着厚厚的石膏，疼得要命，动弹不得。
唯一生动鲜活的画面是关于Even的：
他就坐在自己身边紧紧相邻的那张病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身上也穿着病号服。
看到Isak醒来，他便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坐在床头开始笨拙地削起手里的苹果，一面对Isak露出傻傻的笑容。
“随着年纪增长，我的理智告诉我，不管多么爱一个人，也不能把他当成自己的阳光和空气去需要，那只会成为他生命里最大的负担。Isak，可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如果我们不再是朋友而是更深层的关系，我想我真的无法克制这么做，我会从你身上要得太多了。”
在Even尽可能压抑着自己嗓音里的颤抖说完这段话后，Isak心中已经明朗起来。
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Even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以及，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是，出乎意料地变得轻松不少。
Isak微微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精明的猫，伸手捏了捏Even的脸颊，不出所料地感到他身体的僵硬。
“说说看。”
Isak笑着说。
Even露出错愕的神情。
大概花了足足七八秒钟，他才理解Isak要自己说些什么。
看着面前的男孩满眼的温暖爱意，Even仍然心存困惑。尽力露出一抹笑容，他答道：
“要是被吓到，你会逃跑吗？”
代替回答，Isak便又在长椅上向他挪动了一步，直到整个身体都倚到了Even怀抱里。
像一只在木屑堆里滚来滚去，最后终于调整好姿势的仓鼠，Isak笃定地摇摇头。
Even感受到怀抱中的热度，而他的唇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最后一丝防线也坍塌，低下头，轻轻吻在Isak嘴角。
在广袤的星空下，他们寂静地依偎在这张唯一的长椅上。
Even的声音最终响起，那么急切，害怕拒绝，随时想放弃，却又郑重得仿佛誓言，不顾一切要说下去：
“Isak，我想和你结婚，等你一毕业就结婚。我想从今天开始的每分每秒，你都出现在我生命里。我想永远陪着你，照顾你，保护你，也想永远依赖你。想要无论何时回过头，都能看到你在我身边。想要我人生里关于未来的每段安排，都有你的位置。我想把你放在我心脏和大脑最重要的位置，想要你永远都不会厌烦我对你的爱。想爱你，过去，未来，永远。想好好工作，一起组建我们的家庭，想领养几个孩子，想等到老得走不动的年纪，还能抱着你叫你宝贝。我想和你一起走到人生的终点。”
“Isak，现在你害怕了吗？”
Even说完时甚至微微喘气，看起来既有不好意思，又感到Isak一定会退却而担忧和无望。
那差不多已经是一段求婚誓言了，Isak甚至觉得下一秒Even会单膝跪地，给他递上一枚他早就准备好的戒指。
他本以为自己至少会被吓到，可是一点都没有。
Isak竟然一点都不畏惧。
他很快结束了这段难熬的沉默，感到这一刻格外神圣，而自己也前所未有地认真着。
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甚至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不再是17岁，他可以是27岁，37岁，47岁，57岁，一直到87岁，97岁，好运的话，甚至到107岁。
每分每秒，都有Even和他一同度过。
“好啊，那么从最近的开始，下周你就得去找房子，方便我们搬过去一起住。跟你的单身伙伴们彻底说再见吧，因为你以后再也不能给他俩提供那种一日三餐的无忧生活了！”
“等我高中毕业我们就结婚，然后举办一场让所有人惊掉大牙的绝妙婚礼，怎么样？那画面一定棒呆了！然后我们去同一所大学，反正我在哪儿上学都无所谓，你知道，我在学业上向来是个迟到的天才。我会找份很有钱的工作，以便你能尽情在你钟爱的电影事业上挥霍无度，代价就是你得负责百分之七十的家务，以及你的第一部电影上映时，要记得写上献给最爱的Isak Valtersen。我们还要买一套他妈的超级豪宅！至于孩子，绝对不能超过3个！这个数字可是我最后的底线……”
“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托着腮，Isak一股脑说完后，抬起头，就看到Even湛蓝的双眼。
一动也不动地凝望着他，以至于从里面渗透出晶莹的泪水，Even自己都没察觉。
“Isak，不要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我……”
他嗓音中承载着那么深刻的情感，让Isak也忍不住要揉揉眼睛。但男孩果决地摇摇头，伸出手指，故作粗鲁地替Even抹去那些已经属于过去的泪水。
“我没有在开玩笑，每一个字都像钻石那么真。你早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么简单的要求，我可能14岁那年就答应你了吧。”
因他的话愣住，Even双眼还湿润着，鼻头也还酸涩，却不管不顾地露出笑容。
他笑了，Isak便也笑起来。
在与彼此对视的那一秒，一切话语都变得多余。
这十分美好，永不孤独的一生中的第一个吻，就发生在此刻。
远方的天空上，淡粉色的日出才刚刚拉开帷幕。
走下长椅时他们十指紧扣，直到第一抹阳光的温度真切地落在肩膀，才意识到时间的变迁。
像以前每一次这样的彻夜长谈结束后，Isak都会说的那句话一样，男孩挑眉问Even：
“所以我们今天还回去过夜吗？”
Even笑着吻了吻他的手，补充道：
“嗯，不过得先去买个戒指。”
Sleepover End
写在末尾的话：
虽然没开车也没开船，仅仅是记录了那晚他们的一次对话而已，但这已经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结局。
这个世界里没有躁郁症也没有黑历史，只想把最好的给他们两个。
另外，但愿我能透过这些文字把Even这么做的原因，以及Isak的心路历程都表述清楚。如果没有，那也只能请大家尽情发挥想象力了，哈哈。
不管怎么说，写作这篇文让我非常幸福。
P.S．
十月份广州的evak线下见面会上，这篇文应该会做成免费的小册子在现场随机发放。希望我能顺利把它做出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