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s life?（E01·Part2）
E01·Part.2
—室友会议
Søndag
19：21
回到合租房时，奇怪的是房间里一盏灯都没亮。发短信给Eskild才知道，他和Noora一起拖着Linn逛超市去了。
于是Even推着Isak先去浴室洗澡，自己则跑回卧室拿出那台Sunni作为生日礼物送来的手持DV，在难得空旷的合租房里随手拍起来。
Isak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从冒着热蒸气的浴室回到卧室时，Even正站在衣柜旁拍顶上他们放的那些小物件。
“你不去洗澡吗？”
“先拍拍你。”
看Even还继续摆弄着手里的DV，活像个摄影呆子那样把镜头转向自己，Isak一下蹦到床上，本来拿着干毛巾擦头发的手也配合地放了下来。
男孩调皮地坐在床上模仿着某个电影明星那样，潇洒又夸张地一甩头，渐起的水珠惹来Even赞赏的大笑声。
“Valtersen先生，请问您有空接受一个采访吗？”
手里的DV依然没有放下，Even单腿坐到床边，把DV进一步凑到Isak面前。
镜头里可以看到，男孩傲慢又傲娇地努努嘴。
“那你最好要抓紧时间，我的行程表可是很满的。”
“哈哈，好的，其实我只有一个问题。Isak，如果我们明天就搬家，而你只能从这间房子带走三件东西，你会选哪三件？”
“哇噢，你看上去对这个问题可早有预谋，不如先告诉我你的答案，记者先生？”
他现在的模样简直诱人极了，Even于是放下手中的DV一刻，拉住Isak的手，把男孩拉到跟前，在他唇上吻了吻。
“啧啧，真不敬业。”
感觉他接下来就要更加不务正业地吻到别的还冒着水气的地方了，Isak赶忙抽回手，示意Even正经回答。
“好吧，”知道他得不到答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Even乖乖答道，“手表。”
那是Even生日时Isak送他的礼物，那之后Even一直带在手上，此刻也是。
男孩满意地点点头，等着下一个答案。
“还有，你的蓝色枕头和我的DV。”
“没有我们的小本子吗？”
看他一脸震惊，Even好笑地摇摇头，解释道：
“因为我知道你那三件东西里一定会有它的位置的。”
被他猜中，Isak乖乖点头，开始思索自己的答案。
“嗯，那我选，你的牛仔外套，我们的小本子，和……”
“和什么？”
外面传来开门声，Eskild的呼唤一直传进房间来。
Isak摇摇头。
“好了，你先把浴巾换掉，我去帮你拖延一下Eskild以防他直接闯进来。我们睡觉前再继续。”
Isak看着Even离开的背影，托腮，心里想着，
[也不是没想好。是看到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时，觉得其他一切都不怎么必需了。]
换好衣服走到客厅，Isak发现这儿只有三个人。
Even解释，Noora被Eva和Chris拖出去party了，所以只有Eskild和Linn两个人回来。
Linn说了一句自己很累，就埋头躺在沙发上装尸体，看来已经隔绝了外界所有信号。
Even笑着说，自己先去洗澡。Eskild则在Even离开后强行把Isak拉到沙发上，贴紧男孩坐好，说要好好和他谈谈。
Isak想，看来Even已经说了他们决定搬出去的事。
只是，客厅里莫名其妙又变成了自己和Eskild的二人交流空间，Isak不免怀疑Even是故意的。
无关搬家，Eskild第一句话是，
“昨天晚上我带回来的那个男人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Isak扶额，一边把他搭在自己胸前那只过分亲密的手挪开了一点，没好气道：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别这样Isak，我需要你的建议。他今天发短信跟我说，想跟我发展一段认真的关系。”
“可你今天早上跟我说他只是个爱吹箫的直男。”
“Isak，你显然忘了Guru的教诲，我的gaydar运作的两条基本原则是什么？世界上可没有「爱吹箫的直男」这号生物。”
“呃……”
Isak刚准备反驳，说今天早上明明是Eskild自己这么形容那位莫西干头帅哥的，而Eskild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我早就说了我的gaydar从未失灵过。比如我第一次看到Even的时候就知道你俩肯定有一腿，就算你隔着房门试图欺骗我他只是一个穿着Jonas鞋子的幽灵男。而我的判断，绝不仅仅是因为你关着房门和他睡了一天一夜，也不是因为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浴室里有个陌生男人穿着我给你买的那件有爱舍友T恤。”
“而是一种直觉。”
Eskild最后补充道。
“是了，Even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跟我讨论了口X的问题……”
Eskild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于是Isak下意识把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好在某个敏感单词时他自觉消音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对于有关他和Even交往过程的话题，Eskild总带着老父亲一般的超常热情，然而，男孩这一次也依然选择守口如瓶。
“我什么都没说。”
撬开Isak嘴巴的行动失败后，Eskild长长叹了一口气。
从他脸上Isak居然真的看到了几分失落，正想开口弥补一下，结果又听到对方说，
“小耶稣，你要离开你的精神导师了，就像雏鸟总会有离开深爱它的母亲的那一天，我感觉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我们住在一起好处那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搬走呢？我可以帮你们打扫房间，买套套，你懂吗，套套测评，鉴于你之前是个处男，你可能不知道螺纹套套的触感会更好……”
Isak忍无可忍地动手封住了Eskild楚楚可怜的嘴。
但他也突然有点寂寞。
嘴唇动了动，男孩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最后只干巴巴挤出一句足以掩盖内心真实感情的吐槽，
“我说，你一定要把自己比作某种雌性动物吗……”
好在，他的伤感没来得及维持到一分钟。
因为在一架左边摆着Noora，右边摆着Isak的小天平面前，Eskild毫不犹豫地把Isak扔了出去。
“但我接着想到，你搬出去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鉴于Noora小可爱总是不得不因为我旺盛的生理需求而被挤到地板上过夜，威廉仔大概也彻底忘了她这号人了。噢，我们Noora实在太可怜了。从这个角度看，Isak，你还是搬出去吧。毕竟你得到了一切，不介意少个房间。”
Isak一时语塞，Eskild趁势靠上来，两只手使劲揉搓起Isak的脸蛋。
语重心长又故作哀伤道，
“不要嫉妒噢。”
“我才没有！！！”
Even再一次回到客厅时，就看到这副场景。
Eskild和Isak隔三差五就要上演的，宛如猫狗大战一般的固定节目。
和刚刚不同的是，Even手里多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走到Linn趴着的那侧沙发坐下，Even把绿色的陶瓷杯子递到女孩埋在沙发里那颗脑袋的旁边。
“试试我刚泡的肉桂茶吗，虽然手艺可能不像你那么好。”
这句话像投进大海的石头那样，足足一分钟没能得到回音，但Even仍然很有耐心地呆在原地。
又一分钟过去了，瘫在沙发上的假尸体慢慢蠕动起来。
Even露出笑容，Linn看上去像一只冬眠的海豹。
在这个合租房里，除了Isak，他想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Linn了。去年冬天那个严重的低潮期里，他们像两只动物。
有着躁郁症的他，和有着社交障碍的这个女孩。
他们在沙发上各占据一边打盹，一起神游，偶尔打几盘FIFA，然后等待Isak或是Eskild回来给他们喂食，就这样度过一整天。
比起Eskild和Noora的体贴，不得不承认的是，和Linn呆在一起，一天甚至用不着说上一句话，这样最让Even感到放松。
他们从来不过问相互的病情，因为知道这最终还是一场孤独的战斗。
但现在，Even突然觉得他想说点什么。
Linn已经完全坐了起来，整个人缩在连帽衫里。虽然看起来很萎靡，但还是双手捧过了Even手中的肉桂茶。
低头啜了一口，Even发现再抬头看他时，Linn的脸上意外地流露出非常难过与不舍的神情。看来刚刚他说关于搬家的决定时，Linn并不是完全没听到。
他想，Linn内心装着的情感，可能比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要丰富和敏感。因为她总是不善于表达出来。
“我要去睡觉了。”
女孩沉默地回答，Even了解地点点头。
两个人都默默喝着手里的茶，最后，Even说道：
“和你在一起总是很开心，Linn。谢谢。”
他说完这句话后，一向表现得脱线和冷淡的连帽衫女孩猛地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小动物般的，包含很多友情的拥抱。
“Isak，我现在又发现了一个对我来说，你和Even搬走后的好处。”
早就休战，或者说是中场休息的Eskild和Isak，此刻正面向一致地看着客厅那个角落的温情场景。
Isak内心变得很温柔，然而Eskild注定不会让他温柔太久。
“哈？”
“Even走了我就可以重新抢回我在Linn心中排名第一的地位了。”
Isak冷笑道：
“别做梦了，第一是Noora，第二是Even，你连第三都不一定能排到。”
“这是为什么？我辛辛苦苦一手养大的小琳琳，为什么会抛下我跟另一个男人变得那么友爱！”
Isak的胳膊都快被他甩飞了，揉了揉太阳穴，男孩思考了一下，诚恳地答道：
“可能只有Even把Linn当成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吧。”
“啧啧，说得有道理，Even大哥哥的怀抱感觉一定很好吧？”
……
看他不分场合发花痴一般的表情，Isak觉得自己现在只想跟Eskild手动再见了。
“反正我知道你有枕头不睡，就爱趴在Even怀里睡了。”
……
“Eskild，你这个操蛋的偷窥狂，我发誓我现在就报警。”
“小耶稣，风总是吹开你的房门，我有什么办法~”
“我！明！天！就！搬！走！”
闹腾腾，不成器的室友会议结束后，睡觉前的，Isak房间。
选择性忘记了Eskild对他不良睡觉习惯的评价，Isak仍然选择把脑袋趴在Even胸口上。
本来百无聊赖地玩着毛毯边儿，Isak突然抬起头，睁大眼睛，问床头正看着导演手册的男朋友。
“Evi，你知道吗，最后Eskild跟我打了个赌，关于他新男友的。”
“什么赌？”
Even放下书来，摸了摸Isak柔软的头发。
“他说，如果直到骄傲月他还和那个男的保持着一段良好关系的话，我就得和他一起去参加彩虹游行。”
“那很好啊，毕竟，你们俩难得打一个这么健康的赌。”
Even打趣道。Isak撇撇嘴，
“别取笑我！不过说真的，这个有什么好打赌的，我们当然会去了不是吗？我是说，你和我，我们俩，和Eskild，和其他相同的人站在一起，为了自己的合法权益去斗争，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展现真实的自己，真实地活着，去对抗那些不公平什么的。”
男孩一鼓作气地说完后，亮亮的小狗眼睛期待着Even的回应。
Even却很长时间没接话。
Isak疑惑地直起身子，面对面，坐到他身前。
他看见那双蓝眼睛在这一刻闪着悠然而寂静的光。
伸出手，Even抱住Isak，把头埋在男孩肩膀。在他耳畔骄傲地回答，
“当然，我们肯定会一起去的。”
被他突然的正式弄得有点害羞，Isak没说话。于是Even笑道，
“不过，后面那段话是Eskild教你说的吗？”
“狗屎！才不是！”
男孩在Even怀中张牙舞爪地抗议到。
“好的，明白了。”
Even点点头，一会儿，又侧过头去咬住Isak通红的耳廓：
“彩虹色配你一定很可爱。”
“嗨，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门没锁，哈哈！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
“E.S.K.I.L.D！”
被吓得猛地从Even怀抱中挣开来，分开时Isak的手肘不小心磕到了Even的下巴。
看Even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Isak还没来得及心疼，Eskild已经自来熟地挤到了床上，大大方方躺在他和Even中间。
在Isak爆发之前，Eskild一脸堆笑道，
“等等，等等，小基督，我是来给你们送上我的临别礼物的。之前厨房里我买的那对小音响，我想你们新家会需要的。顺带一提，我为你们特别下好了Gabrielle出道以来所有专辑。怎么样，是不是宇宙级别的贴心？”
“呃……谢谢你。但我们又不是马上搬走，Eskild你不用……”
看到本来一腔怒火的暴躁男孩，就这么被Eskild硬推到怀里的一对小音响收买并成功灭火，Even在一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Eskild果然是Isak的克星。]
他在心里感叹。
“那，今晚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睡吗？作为给我的临别礼物，让我最后一次感受室友的温暖。”
Eskild现身说法演示了一番什么叫得寸进尺。
Even一边心疼Isak都快翻掉的眼珠子，一边强忍着笑意在后方揽住男孩的肩膀，以防他一个“不小心”把Eskild踹下床去。
“What?!!”
帽子男孩儿的怒吼回荡在小小的合租房里。
END
明日继续：
Part3——突击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