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otebook 29（fin）
2016年12月12日
礼拜一
20点17分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感叹，生活也许才是最大的魔法。而isak就是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魔法师，拥有把一切平凡变成奇迹的能力。
12号，礼拜一，帽子男孩儿终于得去上学了。
早晨isak去学校的时候还对我的状况很不放心，明明最后一次决定出门却又折回床边，看起来很矛盾的样子。
于是我努力挣扎着，抬起睡意昏沉的脑袋，从床头柜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自己合租房的钥匙，递给我的男孩儿，拜托isak放学后帮我去家里拿点换洗用的衣物。
有了这个不得不出门的借口，isak终于下定了决心。男孩儿在我额头上用力吻了一下，才离开。
上午十点半左右，eskild叫醒了我，给我做了三明治早餐。我吃了一块，打算吃完就重新回去房间睡觉。 说老实话，没有isak在身边，现在我对周围的事物并不能很好地提起兴趣。
但坚持不懈的好室友eskild又说自己太无聊，让我去客厅里陪他玩会儿掷骰子游戏，还拉着我看《地球脉动》，说风光纪录片很有利于转换心情。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和eskild到底是谁在陪伴谁了，总之因为他的缘故，我的精力在下午的时候就差不多透支了。
整个下午我一直在睡觉，中间醒来，noora给我泡了杯味道很好，并且热乎乎的茶。我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isak安排好轮流来照顾我的，可是感觉又不太像，这点仍然有待观察。
有意思的是我发现，在看《地球脉动》这部由他主动提出的纪录片时，eskild更多时候是在观察我。
我并没有拆穿，就这么静静等待着。大概十分钟过去了，一直心不在焉的eskild看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始找我聊天。
从玩笑到认真的语气，我记得eskild一连说了好几句。先是开玩笑地，isak的室友拿肩膀撞了我的一下，好奇道，
“even，鉴于你和isak看上去很可能以后都在这儿长住，我得先问你一个重要问题：你能忍受我对isak的亲密接触到哪种程度？”
我歪过头，用探究的眼神等待他的下文。我想按照eskild的性格，一定会给我准备好周全的选项。
果然，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单词地数道，『握手』『摸头』『拥抱』『亲脸颊』……
在他说到比『亲脸颊』更深入的动作之前我咳嗽了一声，前几项也许我还可以接受，但只是室友，有亲吻脸颊的必要吗？
听到我的咳嗽声，eskild立马停了下来。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像立马对我的忍耐力做出了评估，
“看来isak的男朋友占有欲还是挺强的嘛。”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以上全是eskild的玩笑话了，于是也很配合地点点头，
“对啊，很强的。”
消停了一会儿，eskild又神秘兮兮说要向我爆料isak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不爱吃葡萄干。”
“他是个臭男孩哦！”
……
说是爆料，也都是些生活中无关痛痒的小习惯，我开始想到也许eskild真正想说的话还在后头。
果然，我听到他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其实从那个礼拜天早上，第一次在这里的洗漱间见到你时，我就开始替你们俩操心了。如果嫌我有些多事的话，见谅。不过，好歹我也是那个在你们认识之前就替你把你可爱的未来男朋友从gay吧解救出来的人，所以，听前辈讲一句总不会错的。”
“你和isak，现在你们展现在对方面前的也许只是一部分，毕竟是热恋期嘛，我们都懂。但是，特别是isak，他可不仅仅是和你在一起时的那个软萌小男孩，我希望当你越来越了解全部的他，也会越来越喜欢他，所以才提前说这些麻烦话。毕竟，我们都真的不想再看到isak像那个礼拜六凌晨一样哭红着脸跑回这里来了，不是吗？”
因为这番话，我的心中无比触动。一下子替我的男孩儿感到由衷的庆幸，就连自己也像是受到了优待，感到温暖起来。
露出感激的眼神，我郑重地点点头，
“eskild，isak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被我认真对待，eskild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沉默了几秒钟，才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说道：
“这句话原样送给你，even。”
这些，就是在帽子男孩儿放学回家前发生的全部了。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isak气喘吁吁地提着两大个包裹回到房间。放下袋子，男孩儿一股脑扑倒在床上。
在柔软的床垫上抬起头，isak看到正靠在床头看书的我，一下子露出笑容来，
“hallo”
“hello”
我放下书，微笑着回看向我的男孩儿。
“该死的，你房间也太乱了，我翻来翻去都不知道给你带哪些东西好，所以带了好多回来。”
一边嘟囔着，爱邀功的小男孩儿就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凑近我面前，等待我俯下身给他一个见面吻。
吻他的时候，我看见isak手里还攥着的，正是我的家门钥匙。看他的样子，好像正打算要还给我。
“不用还我，你留着。”
在我这么说完后，isak明显愣住了，小男孩儿看起来有些紧张，两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来。我一下子心情大好，顺势把他揽到怀里，两个人一起侧躺在被窝里。
紧紧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后颈上深深嗅一口，满是外面的空气中特有的，寒冷又清澈的味道。
“明明很香啊。”
我情不自禁地感叹。
被我弄得很痒，isak不明所以地咯咯笑。 维持这个姿势呆了一会儿，isak转过头来，说待会儿想跟我一起看部电影，然后晚上出门吃kebab。
想到刚刚在他身上闻到的好闻气味，我想我也许的确是睡得太多了，应该出门走一走。
呼吸一下，沾染一点，和我的男孩儿身上一样的味道也不错。
这天我们躺在床上一起看的电影，是我喜欢的那部多年好友变爱人的美国喜剧，when harry met sally。
电影结束，晚上八点多一会儿，我们决定出门。 本来想就穿着身上这件isak的灰色卫衣出门，结果却被帽子男孩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他从提回来的袋子里翻出我那件酒红色的开衫卫衣，又拿出一条深蓝色围巾往我身上扔过来。
看我乖乖穿上以后，又伸出手来替我整理我背后那个自己永远也理不好的卫衣帽子。
感到他的手在我脖子后面按来按去，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eskild的话很对，isak身上的确还有太多我不了解的未知属性，比如，一个合格的内务小管家。
“别看着我傻笑，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应该穿点亮色系的，你穿酒红色很好看。”
“好的。可是在我眼里，你怎么穿什么都好看？”
给我缠围巾的那只手停了下来，转而放到我脸颊上捏了捏，男孩儿微微向后仰起头，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
“谢谢夸奖。”
他说道。
虽然从那个周五晚上回到isak的房间后，我就没再外出过，但是当然了，奥斯陆的冬夜不会在这短短几天就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门的时候我只感觉今天格外冷，大概很快又要下雪了。城市里很多商店都点着明亮的灯，每隔几个店铺，还摆着专门放蜡烛的小架子。
从远处看，深蓝色的夜空下，两旁的道路都亮着暖黄色的光。即使白天越来越短，黑暗倒也不那么可怕。
我和isak并肩走在路上，男孩儿低着头正给舍友们发消息。我便干脆停下脚步，怕他摔倒。
就在这会儿，从我们身边走过好几对情侣，都是十指紧扣的那种。我想我说过的，其实我和isak都还不太习惯在外面手牵手走路，一直觉得肩并肩也足够。
但今天，也许是处在情绪低潮期的关系，我却格外渴望和isak贴得再紧密一些。好像很久没来到室外，居然有点缺乏安全感。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让我直接推翻自己先前在isak面前装酷的那些论调，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这时，帽子男孩儿正好发完了短信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想他大概也注意到了，今天晚上外出的情侣似乎格外多。
我们面前走过一个黑色短发的姑娘，紧紧依偎着她的男朋友。我和isak目光交汇，都笑了起来。我知道这一刻我们都不约而同联想到了emma，波特曼女孩儿。
看着女孩走近又远去的背影，isak突然很轻松地舒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
他说，
“从前我弄不明白，为什么朋友们那么渴望的事情，一个温柔好看的女朋友，在我这里来得越轻易，反而越让我讨厌。现在我明白了，我只是讨厌不能做真实的自己而已。”
他说完，像是征询意见一般地看向我，我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我们并肩向前走去。
又走了几步，我发现isak和我，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直到终于紧紧靠着彼此。然后男孩儿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主动把手伸进了我的一边夹克口袋里。
我原本也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像受到感召一般，理所当然地紧紧回握住他。
我想自己大概有点意外，刚想开口问isak为什么，男孩儿这才收回了四处乱晃的视线，别扭又可爱地直视着我，嘟囔道，
“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我能不知道吗！”
我也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反问他，
“我这样做很蠢吗？”
isak果断地摇摇头，揣在我口袋里的那只手故意把我握得更紧一点，感叹道，
“一点都不蠢，我想这才是最奇怪的事。”
就这么手牵手轧着马路，我们走到了烤肉店附近。
隔得很远就看到烤肉店里居然排着队，似乎在做什么节日活动。眼尖的男孩儿一下就看到门口招牌上挂着的促销口味，正好是我先前跟他提过想吃的那种。
看他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刺进排队人群的样子，我赶忙拉住isak，摇摇头，
“不用抢，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isak却难得强硬地拒绝我，男孩儿的眼神像在放光，看看我，又看看烤肉店的招牌，
“不行，既然你想吃这种口味，我们就一定要得到！”
这么说着，isak居然真的先我一步挤到人群里去了。看着男孩儿几乎是飞奔过去的身影，我感到自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无法控制。
直到他成功捧回了两个超大份节日促销装kebab，美滋滋地拿着小勺子一下一下挖着吃时，我伸手替他抹了抹嘴角的沙拉酱，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话题。
“你喜欢今天我们看的这部电影吗？”
“是！梅格瑞恩仍然是我的新晋女神。”
“这样，那你后来看了《风月俏佳人》吗？”
本来信誓旦旦说着「女神」这个单词的isak，听到我突然提起《风月俏佳人》，眼睛睁得圆溜溜，似乎很意外。
但仅仅几秒种后，帽子男孩儿笑得像一只做好事不留名的猫，点点头，万分肯定：
“当然了，我不是做到了吗。”
“save u right back.”
在我因为他的回答而语塞的小小间隙，男孩儿趁势接道，
“我们明天再看一部吧，怎么样？The Notebook。”
我歪着头，挑眉看向他，捉弄小男孩儿的念头又浮现了出来，
“isak，你最近怎么老在看爱情片？特别是在我们今天刚刚看完一部的情况下。”
“呃......才不是我！是jonas推荐的，明明是jonas和你都爱看爱情片才对。”
“嗯，jonas看起来倒真是蛮会谈恋爱的嘛。”
“哈？你这是吃他的醋吗？是不是！”
将时间线快进一点，后来我们当然一起看完了这部notebook。至于这是不是帽子男孩儿一早挖好的坑，就等着我跳进去，这还有待观察。不过，如果没有这个提议，这部电影，也就没有现在我写下的这些文字。
而且面对isak，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跳下去，这已经是我身上比膝跳反射还要自然的动作了。
吃完烤肉后，我们继续散步。直到前方的街道上出现了灯火通明的长长集市，我才知道isak为什么一定挑在今晚叫我出来。
难得一见的街头艺术集市，路边四重奏，街舞表演，甚至还有画展，插花艺术，确实勾起了我难得的兴趣。 当我和isak在一排排油画架子中穿梭时，我忍不住开玩笑道，
“可惜，下次我也应该出来摆个卖画的小摊。”
“当然好了！”
isak听罢立马转过头来，用力地点头。我很意外，
“你认真的？”
男孩儿先是一脸无辜，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质疑。当转眼间明白了什么之后，那张经典又可爱的质疑表情，又出现在了我的小男孩儿身上。
他皱着眉，
“难道你以为我说喜欢你的画都是假的吗？”
这回轮到我无辜点头了。
“那nas呢？”
我继续点着头，觉得自己这会儿看起来一定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Baz Luhrmann？？？”
好吧，我得承认这样逗isak实在是有趣过头了，于是我忍不住继续沉默。这下轮到帽子男孩儿被我气到语无伦次了，
“上帝！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你喜欢这些，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想和我找到共同话语吗？”
当我这么说完后，原以为迎接我的肯定是男孩儿红通通的脸颊，和无言以对的羞赧。但isak的回答却并不是我所预想的任何一种。
“even bech naesim，你给我听好了，当我看到你的画时，并不是为了讨好你才说好看的。你说完nas之后，虽然过去不太熟悉，但我听完以后却真的因此喜欢上了90年代嘻哈，illmatic那张专辑，超级酷！我还看了巴兹鲁曼所有的电影，第一次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时我甚至哭了。”
“第一次去你家我们就聊了那么久，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跟另一个人这样。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更深层的关系，你知道吗，灵魂伴侣还是什么的……过去没有人喜欢我的平行世界理论，但你却懂。我唱什么歌，你都愿意听，就算是jason mraz！可现在你他妈的，居然……一点都不懂我，简直，简直......”
一边说着，isak转过身去，好像真的因此伤心了，于是我的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 我开始在内心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拿这个跟他开玩笑，一面却又矛盾无比地因为他说的那番话而高兴到想要流泪。
isak兀自朝前走去，我手忙脚乱地跟上，伸长手一把拉住我的男孩儿。 跨步到他跟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双肩，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于是：
“isak，现在那个游戏还算数吗？”
“什么游戏？”
“下一秒我们接吻的游戏。”
用平生最快的语速说完这句话，我捧住isak的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即使我们就处在集市最热闹的中央，即使周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但我也依然，毫不在意地加深着这个吻。
等我终于放开isak时，他的脸颊简直可以用熟透来形容了。
男孩儿看起来既震惊又无语。忍不住微笑，又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眼睛略带埋怨地看向我。
于是很快我就知道，其实isak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没想到我的反映会如此强烈。
看着他被亲到红肿的双唇，有那么一刻，我真觉得我们就像一对十几年来第一次谈恋爱的傻瓜情侣。
好笑的是，进行过这么激烈的拥吻后，我们俩反而都有点尴尬，不好意思面对彼此。一时间，只是安静地在集市中又走了一会儿。
直到isak在一家花圃前停了下来，似乎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大片热烈的黄玫瑰吸引。而我站在他身后，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那个困扰我几乎快一辈子的问题。
我想，如果得不到足够说服自己的答案，也许我还会这么隔三差五地不安下去。
“isak，我身上最吸引你的到底是哪里，你到底为什么会爱上我呢？”
对自己的外貌，天赋，种种东西的自信，在isak面前总是轻而易举就抛之脑后。我思来想去，大概只是因为他的出现对我来说，实在是美好得太不真实了吧。
“嘿，你别突然问我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啊。”
isak正专注于那片黄玫瑰，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
“噢……”
我想我还是有点失望的，但也不至于太过悲观。 毕竟，慢慢地我从和isak的相处中也开始学到一点什么，那就是：真实地相处在一起，活在当下，比任何还没发生或者还没到来的东西都重要。
听到我那声状似失望的悠长叹气，isak却偷偷笑了起来。那笑容转瞬即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下一秒男孩儿又假装专注于玫瑰花起来。
那个瞬间他看我的眼神很像在看小孩子，充满爱意，很可爱。
当我们走到集市末尾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雨来。
集市离isak的合租房还有一段距离，出租车看起来也很难等，我和isak决定去就近的商店买把雨伞。匆匆忙忙跑进一家小店避雨，isak很快就目的明确地直奔雨具区。我则悠闲地停留在其他工艺品之前，看一只猫和仙人掌的雕塑，不知不觉出了神。
商店里躲雨的人越来越多。
结完账的isak先一步来到门外，男孩儿撑开伞，也不催促，静静等我看完。当我因为意识到这一点而抬起头时，他正站在门边朝我微笑。
于是我也马上迈开步子走向门口，但却刻意慢悠悠的。我想是因为，我总是很喜欢看isak微笑着，等待我的样子。
看我好容易走到门边却又不动弹了，isak又无语又好笑地晃了晃手中的雨伞，
“别愣了，傻瓜，快到伞里来。”
我靠近他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伞柄。帽子男孩儿仰起头，开玩笑地抱怨我又鄙视他的身高。看着isak走在我身边，微微低着头和我同撑着一把雨伞，走向回家的路，内心一片柔软。
于是我伸出手揉了揉男孩儿的后脑勺，说出了那句一直很想说的话，
“你好像变了一点。”
我知道isak明白我的意思。在短短几个月中，好的时候太好，坏的时候太坏。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从不惜一切地相互试探，到心照不宣的暧昧，再到偏执的狂热和缠绵，以及不可避免的挣扎隐瞒，最后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敢说是最好的样子，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因为总是希望更美好的东西在下一秒等待着我们。
不过，此时此刻也已经让人心满意足。
“你也是。”
我的男孩儿轻轻点头，答道。
回家时，isak挑了一条和来时完全不同的路。
而从刚才起，帽子男孩儿就变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着什么。等我凑上耳朵去听，又立刻躲开，或者摇头晃脑地叉开话题。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们经过附件一家百货商场。
这家商场的圣诞装饰大概是一条街里布置得最早的了。商场前的广场上竖着一棵足足有两层楼高的圣诞树，树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银白色灯串，在夜晚无比璀璨。
让我更加一头雾水的是，接下来，isak居然拖着我跑到了那颗圣诞树下。
到了树下，男孩儿突然让我扔掉雨伞。我听着他的话疑惑地抬头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落下的变成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广场四周不知在做些什么圣诞预热活动，不远处有人在大声喊着倒计时。
而我面前这个男孩儿，鼻头因为奔跑而变得通红，忘了带手套而裸露在外的双手不停放在嘴边哈气。
就在我的疑惑到了极点，刚想开口问isak我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的时候。男孩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even，刚刚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一路上都在想答案，现在终于想好了。我打算用你最喜欢的方式告诉你，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结巴了，你要当做没听见！然后我们重来一遍！”
那句“重来一遍”让我想到了精彩的泳池憋气游戏，忍不住笑了出来，乖乖地点点头。
虽然我更想说，宝贝，就算你这么解释了，也还是一点作用没有，因为我还是没弄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但还是决定静静等待一会儿，等isak准备好。
不算漫长的等待中，就在我快要被周围人“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声分散一些些注意力时，我的男孩儿鼓足了长长一口气，在这颗巨大的圣诞树下，在我们一同看到的今年第一场雪中，大声朝我喊道：
“我爱你半夜里手脚冰凉地爬进被窝抱着我，把我冻醒了还试图傻笑着蒙混过关。
我爱你每次走路总是一副别人欠你几万克郎的样子。
我爱你是我短信箱里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唯一的那个人。
我爱你每当谈起音乐，画画和电影时，身上就像在闪闪发光。
我爱你因为和你在一起后我才开始喜欢我自己。
我现在说这些，不是因为我觉得你需要被人照顾或者图一时新鲜，而是当我意识到今后每一天我的生活中都会有面前这个人相伴时，我开始明白活在当下的意义：
even，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才叫生活。”
在这段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美的告白面前，我想even bech naesheim大概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isak是在模仿我们刚刚看完的when harry met sally。
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答他眼中这个电影呆子的提问，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life is now, life is you.
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恰当更美好的比喻。
等着我一点点反应过来的男孩儿，终于露出最美丽的笑容，像以往无数次我问他的那样问我，
“什么梗？”
而我也终于敢流露出心底全部的爱意，重新牵住他的手，回答道：
“when isak met even.”
2017年3月14日
Even Bech Næsheim
The Notebook 正文完
